放长线钓大鱼-《作里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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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未见的秦岁铭出现在他身前,他没有什么变化,那双眼睛笑起来得时候依旧像是廓桃花。

    “回来了,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秦岁铭语气自然地问道,客厅里有唐薇他们坐着,他忽然压低了点声音,只让纪乐瑾听见。

    “都给你两个礼拜的时间缓了,怎么还怕着呢?”

    “……”

    纪乐瑾从他的身边挤过去,外强中干地道:“谁怕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秦岁铭给他空出位置,跟在他身后重新坐回沙发。

    “坐没坐相。”纪乐瑾刚没骨头地躺下,就被纪正说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和岁铭学学?”

    只要秦岁铭在他的身边,纪乐瑾总是要挨训。他习以为常地挡住耳朵,余光悄悄掠过旁边坐着的秦岁铭。

    他的体态确实很好看,肩背永远板得挺直,骨节分明的手相交着放在腿上。秦岁铭轻笑了声道:“瑾宝累了,就让他这样躺着吧。”

    纪乐瑾躺下来就开始犯困,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挤出点眼泪。

    “汪——”

    美美从小花园里冲出来,它已经长大了,那双黑色的眼睛完全融在脸上黑色的毛发里。

    纪乐瑾以为它是想被人摸一摸,弯腰把它抱起来,结果它还是一直在叫。

    “……”纪乐瑾头很痛,“我昨天不是刚溜过你吗,你今天怎么又要出去了?”

    他的问题问得像“昨天吃过饭了,今天怎么还要吃”,院子和花园其实已经足够美美撒野,只不过这个年纪的小狗精力过于旺盛。

    纪乐瑾溜了它一回之后,它就天天叼着狗绳过来。无论他把狗绳藏哪里,都能被美美翻出来。

    它再叫下去的话,纪乐瑾估摸着他要被纪正连人带狗的赶出家门。纪乐瑾认命地蹲下来系牵引绳,他牵着狗道:“我先去溜狗,你们要等我一起吃饭。”

    秦岁铭看着他跟着狗小跑了几步,他也跟着站起来道:“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纪乐瑾瞪圆眼睛,他小声地把后面几个字补完,“你去干什么?”

    秦岁铭推了把他的肩,还顺手把他手里的狗绳拉过来,淡淡地道:“我去陪你遛狗。”

    纪乐瑾早就发现了,他的狗有点欺软怕硬的特点,他牵着它的时候一路狂奔。牵引绳到秦岁铭手里的时候,它就呜咽着安分下来。

    “……”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步境界……纪乐瑾拔腿跟在秦岁铭的身边。冬天路边的叶子都掉光了,风一吹,显得更加萧瑟。

    他们一左一右地走着,一时之间却无人说话。

    打破沉寂的是秦岁铭,他问道:“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纪乐瑾点了点头。他生日在元旦,一月一号,是新一年开始的日子,意义非凡。

    秦岁铭又问:“礼物还要吗?”

    “……”

    说句实话,纪乐瑾很想要秦岁铭送的礼物,因为他每次送的礼物都很用心,次次都能送到纪乐瑾的心坎上。

    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纪乐瑾收到的是一套非常难集的卡牌,他拿到班上连着炫耀了一个月,谁见到他都要捧他几句。

    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在纪乐瑾高呼“iamironman”的年纪时,他收到了秦岁铭定制的钢铁侠同款装备,虽然没有电影里那么酷炫,但也非常得帅气,还能通过语音操控。

    虽然现在已经变成铁皮放在了收藏间。

    秦岁铭每次送的礼物可能不实用,也可能在几年之后回头看时会觉得幼稚,但完全满足那个年纪的纪乐瑾喜好。

    每一年,纪乐瑾都会是满脸惊喜。

    纪乐瑾的眼睛亮了亮,眼神已经开始闪烁着期许,他还是抿紧唇别扭地问道:“我还、我还可以要吗?”

    “当然可以。”秦岁铭说,“你想要我就会给你。”

    “……”纪乐瑾僵着脖子点了下头,小声地说,“我要的。”

    秦岁铭“嗯”了一声,继续问道:“这几天早起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搬回来住?”

    他抛出好几个鱼饵,像是不经意地道:“现在应该快期末周了,你迟到不仅扣平时分,还会影响老师对你的印象吧?”

    “……”

    早起对于纪乐瑾来说实在是痛苦,让他去学校周边租房子住他又有点害怕,他每天起床都是场战争,唐薇最开始还耐着性子叫了他几天,最后全由他自生自灭。

    他确实不能再迟到了。

    “真的不要搬过来?”

    秦岁铭的语气循循善诱,把鱼钩往纪乐瑾的嘴边递。

    纪乐瑾犹豫着犹豫着,突然就什么都不想管了。反正秦岁铭也只是说了喜欢他,那又没说一定要在一起,是吧?

    以前秦岁铭喜欢他的时候,他也天天赖在他家里,那也没怎么样,他又不跟秦岁铭睡一间房。

    秦岁铭今天还找上门,他一切都表现得那么自然、那么正常,像是以前一样。他也没提过表白这件事情,这说不定就当没发生了呢!

    而且是秦岁铭主动叫他去,他只是被迫应下,没关系的。秦岁铭都不紧张,他紧张什么?

    纪乐瑾扭捏作态地点头,支支吾吾地道:“行、行吧。”

    本质上还是因为他对秦岁铭有强烈的信任感,导致他陷入自我矛盾之中。对于无法掌控的情况,纪乐瑾会选择逃避,但秦岁铭温和地哄着他,他又晕着脑袋栽进去。

    秦岁铭察觉到了他点头的小小弧度,不太明显地笑了下道:“那我待会把你一起带回去。”

    陈博涛前几天刚找过他,他知道自己打搅了秦岁铭的好事,出于人道主义,关心地问他了几句:“瑾宝都搬出去了,你怎么都不急?”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急?”秦岁铭瞥了他一眼,转着手里的杯子,“我只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只是可惜,陈博涛当时“啧啧”了几声,然后说了点不吉利的话,让他现在想起来都不快。

    陈博涛问他:“你就不怕鱼被别人钓走吗?真被钓走了怎么办?”

    秦岁铭定定地盯了他一会,言简意赅地道:

    “我会发疯。”

    喜欢纪乐瑾的他都会赶走,谁能把他钓走?

    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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