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皇门旧事-《男主他老是那样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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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皇门旧事

    “你叫什么名字?”

    塔珠的视线从他脸上慢悠悠扫过。

    可他手脚被缚,    依旧没有理她。

    马车疾驰过王都外的枯黄草地,飞雪吹得车帘飒飒作响,    塔珠拢了一圈脖子上的银灰狐裘,    见他身上银甲残破,唇色已是冻得发青。

    她眨眨眼,一双暗褐色的眼睛隐含不屑:“你为何不说话?”

    他的眉目分外凌厉,    长眉如墨,    冰冷冷的凤眼,迎着她的目光,    黑瞳噬人一般。

    塔珠看他嘴唇紧抿,    又看了一眼手中哈木尔传来的信函,    她新学大幕文字不久,    不能认全,    指尖指着“萧虢”的“虢”字,    问萧虢道:“这个字念什么,是什么意思,是念虎么?”

    虢者,    诸侯封地,    非王也。

    可是萧虢不甘心。

    他要立此军功,    荣登大宝。

    谋划多时,    此丹鞑一战,    准备奇袭粮草,若是战时马匹不济,    丹鞑人不过尔尔。

    可是没想到,    却被丹鞑人的飞鹰识破了他的策略。

    眼前的年轻女人就是丹鞑的饲鹰人。

    他听见别人唤她塔珠。

    塔珠等了片刻,    本打算不了了之,可见他转过头来,    目光掠过她的手指,缓缓念出了“虢”字。

    声音清朗,并不粗粝,反而有些动听。

    “萧虢。”

    塔珠重复道,“听说你是大幕的皇子?

    你是哪一个?”

    大幕皇帝虽不像大君子嗣众多,可也有三个儿子。

    萧虢排行最末,大皇子愚钝,二皇子奸恶,他自认他该是继承大位之人。

    可是却被丹鞑人擒住了,实在可笑又可悲。

    他再看一眼对面坐着的饲鹰人,她穿了一身红衣,乌发披散,额前坠着银饰,上嵌一颗红珠。

    眼神淡漠,说话时语气却有几分天真,看上去不过是个无用的美人,可他竟然败在了她的手上,一个异人,一个女人。

    塔珠见他不说话,神色倨傲,便转开了眼又将信笺读了一遍,上面写着:“禄王萧虢。”

    读罢就将信笺塞入了怀中。

    这个禄王萧虢,自此以后就是丹鞑的俘虏了。

    哈木尔说她此一回立了大功,让她把俘虏速送往王宫,大君自有嘉奖。

    塔珠于是马不停蹄地领着数十哈氏骑军,捆了萧虢朝王宫而去。

    一进宫门,两个带刀的军士来到萧虢身侧,一左一右欲捉了他去。

    塔珠笑道:“你们在做什么,这是我献给大君的礼物,自要我亲自带去。”

    两个军士对看了,齐齐退后。

    哈氏一族,乃是丹鞑贵族,手中有鹰又有刀,得罪不起。

    塔珠的人,便领着萧虢,紧随塔珠朝大君处所而去。

    萧虢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女,愈觉屈辱。

    一见大君,塔珠双手交叠,短暂地拜了一拜。

    大君见到她的模样,视线贪婪地上下打量。

    萧虢见他目中流露出的神色,心中冷叱一声,这便是丹鞑大君。

    “你就是禄王萧虢?”

    大君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大幕的三皇子,哈哈哈。”

    萧虢脸色青白,暗地里咬紧牙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塔珠扭头看了他一眼。

    大君朝塔珠笑道:“能将此人捉来,哈氏有功,塔珠想要什么封赏?”

    塔珠来时就想好了:“我要宫里的红玉银刀。”

    大君笑了两声,“来人啊,去取来,赠予哈塔珠。”

    红玉银刀素来都是赐给丹鞑勇士。

    塔珠从来就想要一柄。

    她接过侍从送来的刀,见到红玉闪闪发光,银刀尖更是雪亮,满意地比划起来。

    萧虢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短刀,塔珠挑衅地望了回去,才将短刀收入刀鞘。

    “多谢大君,若是无事,塔珠就走了。”

    她不喜欢大君看她的目光,觉得像是一头狼在看一头羊。

    她可不愿做一头羊。

    大君面露挽留之意,未待他出声,塔珠转身就走。

    萧虢被囚禁在了王都王宫。

    塔珠又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半个月后的王都庆功席上。

    萧虢被俘,大幕军队士气锐减,不日兵败如山倒,退出了垤城百里之外。

    丹鞑人心鼓舞,王宫之中,歌舞震天,塔珠饮了两杯麦酒,就起身离席。

    哈木尔见她一动,问道:“你又去哪儿?

    今夜不是让你留下来与大君饮一杯?”

    塔珠笑道:“陪大君饮酒,哥哥们去便是。”

    说着,她转头,瞪了一眼哈代。

    哈代立刻笑道:“女儿家今夜也有事情做,先前纳呼而的新王妃就在找塔珠呢。”

    塔珠拍拍手:“我这就去。”

    她走出宴席过后,自然没有去找纳呼而的新王妃。

    王宫之后是一大片马场,因为入夜宫中高歌,马场之上也燃着篝火。

    她朝火旁走了几步,看到了篝火旁立着的一个颀长的人来。

    萧虢。

    塔珠见他穿了一身大幕人穿的白长袍,外面披着黑裘,头上竖冠,脸上已不见血污,只是冷冰冰的眼珠子朝她望来。

    塔珠一看,他身后不远处跟着数个侍从。

    “萧虎。”

    她叫了一声,走了过去。

    面对手下败将,塔珠和颜悦色道:“今日于我族是幸事,于你是件哀事,真是可怜。”

    萧虢眉头动了动,见她一张粉面映着火光,话语听在他耳中满是讥诮。

    他冷笑了一声:“承蒙塔珠姑娘惦记。

    听说丹鞑大君不日就要迎娶第十九妃,塔珠姑娘姿色过人,家族显赫,自是合意之选。”

    他要刺人,便要刺到最痛之处。

    塔珠烦躁了起来,不耐道:“与你何干!你一个俘虏有何颜面说我。

    我不愿嫁就是不愿嫁,能有人奈何我么!”

    萧虢看她年纪不过双十,摇摇头,侧目道:“姑娘未免太过天真。”

    塔珠心里本就憋着这股火,被他一激,更是火光冲天:“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烂你的嘴。

    一个战俘而已。”

    萧虢见她被激怒,转而笑道:“姑娘息怒。”

    塔珠见他眼中含着嘲弄,不由更怒,伸手就朝他的脸刮去。

    萧虢右手捏住她的手腕,却见塔珠一笑,扬起左手。

    “啪”一声脆响,她狠狠地刮了他一巴掌。

    萧虢左脸被她一扇,饶是皮糙肉厚,也火辣辣地疼起来了。

    身后的侍卫见状一时间都不敢动,不知该不该上来劝住哈塔珠。

    “哈塔珠。”

    萧虢咬牙切齿道。

    他自幼长在宫里,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更不防是个女人这么打过。

    他的脸上青红交加,又气又惊。

    塔珠顿觉身心舒畅:“劝你积些口德,下次若是再这么胡言乱语,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说完,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接连数声,银铃一般。

    萧虢摸上了自己的左脸颊,难以置信道:“异人蛮夷这般不懂礼教么?”

    他见过的哪一个女人不是知书达礼,端庄娴淑。

    塔珠止住笑:“什么异人,什么蛮夷,你看我是异人,我看你也是异人.”

    她撩拨头发:“说来可笑,都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只眼睛,都是人,偏要打得不可开交,照我说,干脆一起好好过。

    年年打仗,马也没了,人也没了,连草都没了,甚是无趣。”

    萧虢对她此番言论,大感惊诧。

    他又看了她一眼,这个哈塔珠兴许就是这般离经叛道。

    塔珠扇了他一巴掌后,原本的郁郁也就散了,索性在篝火前落座,摸出腰包里的竹哨,轻轻吹了起来。

    不过片刻,傍晚的天边飞来了数只褐鹰。

    萧虢一见鹰群,眸色骤暗,见火边的塔珠轻轻吹哨,那几只褐鹰就在空中盘旋。

    “你在做什么?

    “萧虢撩袍坐下,问她道。

    塔珠朝他笑笑:“和我的鹰顽啊,他们喜欢听我吹哨。

    “

    他仰头又看了一眼鹰群,侧目看塔珠的脸被火光照得发红。

    一双暗褐色的眼睛幽亮,长睫漆黑,望着鹰,神色却十分温柔,方才的狠厉再看不见。

    萧虢转过眼望着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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