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春色难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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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用。”椿岁撑着桌子直起身,把习题本撸平,懒洋洋地说,“毕竟真要有点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红本本都不能绑住谁,何况是没什么法律效力的东西。”

    江驯卷着书页伸手过去,轻敲了一下她脑袋,嗓音疏懒:“年纪不大,想得挺多。”

    椿岁鼓鼓腮帮子,抬头,理了理自己并没有被他敲乱的刘海,看着江驯,特认真地说:“我想了想,你说得也对,毕竟我年纪还小,万一我以后想法又变了呢?”

    “……?”江驯怔住,捏在手心里的书页握紧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明知道小姑娘没有眨眼睛,就是在说胡话,胸腔里那块软肉却还是像被人捏住了三寸似的,进退不得。唇角却忍不住还是平了下来,侧颊线条本能地绷紧,长睫垂着,同样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大有她今晚再多说一个字胡话,就不能站着出去的架势。

    椿岁扁了两下嘴,终于忍不住撑着桌沿儿靠进沙发座里乐出声。

    “不需要什么保证,因为……”小姑娘下巴磕着手背,长睫抬着,规律缓速地轻眨,漂亮的瞳仁盈满粹亮的光,轻声同他说,“我相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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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岁看了眼自己只剩百分之一电的手机:“我先回去啦,手机快没电了,免得我哥回来找不到我。”

    说完,又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貌似是整天胡吃海塞,有点不舒服,正好早点回去。

    “嗯,”江驯也没留她,很自然地起身帮她整理东西。

    椿岁大爷似的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站起来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又让她懵住了。

    初中那会儿,班里大多数女生就来月经了,她一度十分羡慕,因为听说会长高。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妈妈还安慰她个体差异,十二三岁到十六七岁来都算正常。

    后来知道自己虚报了两岁,来了江城老妈又告诉她,自己上学那会儿也来得晚,她也就放心下来了。

    可偏偏也没想到,这位亲戚会这么毫无征兆地在这个时候来报到。

    她……她什么都没准备啊。椿岁扁了扁嘴,都想哭了。

    江驯见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维持着像是撑着讲台要发表讲演的姿势,俯身下去看她表情,好笑地问:“又在想怎么折腾我了?”

    椿岁低着脑袋摇摇头。

    江驯微怔,发现小姑娘是真的有点不对劲,放软了语气低声问她:“怎么了?”

    椿岁抬头,嘴一扁:“我觉得我应该去厕所,可是又没办法去。”

    江驯有些懵,又听她说:“因为去了也没用。”

    愣了愣,江驯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了,轻声问她:“不舒服了?”

    椿岁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小声道:“还什么都没有。”

    江驯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弄得有些心疼,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上回在商业街那儿的便利店里遇上,小姑娘一点尴尬的样子都没有,还非常豪迈地告诉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今天这是怎么了。

    而江驯这点轻声笑出来的样子看在椿岁眼里,那就是在赤.裸.裸地笑话她了。

    小姑娘那点在喜欢的人面前莫名暴增的羞耻心,转换成气闷尴尬和委屈,鼻子一酸,气哼哼地带着哭腔控诉他:“江驯你讨厌死了,我不就是第一次来得晚了一点吗?这你都要笑我?江驯你没有心呜呜呜……”

    江驯那句“你别着急我去给你买”卡到唇边,终于明白了小姑娘此刻的应对表现怎么和上次完全不同。

    反倒是椿岁,在看见江驯脸上“原来如此”的细微表情变化时,半真半假的哭腔一顿。

    “……?”

    当年误以为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了,在江边逮住江驯这个陌生人说些有的没的;开学的时候误会江驯扔了自己的糖赌气耍帅,结果啪叽一声跪在了人家面前;前几天又以为江驯会答应别人早恋,着急慌忙的大半夜跑去人家后院强行表白;今天又让江驯知道自己原来才第一次来大姨妈!!

    呜呜呜,烦死了。她这辈子所有社死的名场面都在江驯跟前,她不想见人了!

    这下她真的要哭了嗷!

    椿岁的眼泪还没憋出来,下眼睑那儿就贴上了温热。

    “好了,”江驯话音带着轻笑,带着微粝的指腹在她眼尾轻揩了下,温声说,“都长大了,还哭啊?”

    椿岁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一下子收住了,被他哄小孩儿似的语气哄得一愣,都忘了抽鼻子抖肩酝酿眼泪,傻愣愣地看着他。

    “在这儿等一会儿,”江驯见她终于冷静了,指节轻蜷收回手,低声问她,“一个人能行吗?”

    椿岁鼓了鼓嘴,别别扭扭地撇开视线,抬手挠了下脸,小声嘀咕:“有什么不行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就比她大了两岁嘛,搞得自己那么成熟的样子。

    江驯无声抿了下唇,忍着没笑出声,免得小姑娘又炸毛:“嗯,我很快回来。”

    说完,拿起手机往外走。

    “等等。”椿岁语气傲娇地叫住他。

    江驯脚步一顿,扬了下眉眼看她:“?”

    “那什么,”椿岁莫名其妙地耳朵热了起来,绝不承认自己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一脸高冷地指挥江驯道,“把你的书包背上,”椿岁清了清嗓子,“不要让别人看见。”

    背过身去笑太明显,江驯终于没忍住,偏头,用舌尖压了压唇角扬起的弧度。

    椿岁:“??”不是,有什么好笑的??

    眼看着刚哄好的小朋友又蹦到了炸毛的边缘,江驯从善如流地拎上他的书包,俯身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尾音疏懒地低声说:“知道了,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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