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春色难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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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零散的碎发在他下颌上轻蹭,微痒的触感,不合时宜地让人心里起了点微妙的情绪。

    江驯敛睫,觑着她。

    “你俩他妈的傻站着看戏呢?!”地上的大熊痛得音都颤了,还不忘展现一下大哥应有的地位,对着傻站在江驯椿岁身后的俩男生喊,“上啊!”

    人家打个架都还有空掰嘴塞粮,你们这些废物啊废物!

    椿岁不慌了,甚至有了看戏的心思,低下脑袋收回视线,转身看过去。

    毕竟也挺好奇的,原本站她身后的俩人怎么没声儿了。

    “……熊哥,”两个男生非但没上,还退到了离江驯一米开外的自保安全距离,拼命给地上的使眼色,压着声音说,“江……江驯。”

    这位爷上次把他们学校几个体育生揍得卧床俩月,一身肌肉都散成了膘,他们可惹不起。

    可不是说江驯和时年是王不见王么,怎么还给时年的妹妹出起头来了?

    男生里其中一个,还下意识地往裤兜里胡乱塞着手机。大概是过于紧张手指痉挛,胡塞一气老半天,手机还在空气里游荡。

    椿岁看着他的小动作蹙了蹙眉,寻衅滋事打个架,还带录影呢?总觉得哪里透着点不对劲。

    “我管他是谁?!他姜什么寻?我他妈还姜子牙呢!”大熊好像并不认识江驯,并且坚定地认为,刚刚只是因为注意力全在椿岁身上,才会被江驯偷袭成功。

    于是龇牙咧嘴地托着自己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骨折了的手腕,偏头示意,招呼摁着杭宗瀚的那俩过来。

    江驯没给那几个眼神,垂手握住椿岁的手腕。

    小姑娘纤细的腕骨隔着宽宽大大的运动服外套,依旧要环过一整圈,才能抓住。

    江驯自己都不知道,是怕她乱跑,还是怕自己刚刚来晚了一步。

    指节本能地蜷缩,想攥紧,又极力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没有攥下去,声线压得低郁:“走吧。”

    众人:“??”

    椿岁也惊了:“……啊?”这烂摊子不收拾了?

    贴着墙的杭宗瀚:“……”不是,你俩眼里能不能有点我?我还搁这儿贴着呢啊。

    椿岁有些怔,被江驯拉着走出两步,下意识偏头看他。

    秋天日短,天边仅剩一抹灰蒙蒙的紫,少年半张脸没在老小区昏暗的路灯阴影里,光影勒出的五官立体却沉郁。长睫耷着,黑色卫衣外套的颜色映进眸底,匿去大半眼里的情绪。

    “艹!”大熊被他俩兄弟掺着,吨位颇足地颤巍巍站起来,完全无视后头俩十二中真学生拼了老命的挤眉弄眼,“你他妈谁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就一小白脸么?怕个毛?!

    “小妹妹眼光不行啊,怎么?喜欢这种白斩鸡?”耳钉男搀完老大,横着胳膊,对压根没看他的江驯展示了一下大秋天还露在短袖外面的腱子肉。展示完,视线又在椿岁漂亮的眉眼上扫了扫,正式替自己摁下找死红钮,“要找人撑腰,怎么也得找哥……”

    椿岁还没来得及反驳“你才眼光不行!你全家都眼光不行!”,手腕上就倏地一紧。

    眼睛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连人带着飞起来的小辫子,被江驯安置到了墙边。

    “看着她。”江驯冷声吩咐道。

    “……啊?”杭宗瀚懵逼归懵逼,依旧顽强忍痛,顶着张面部全非的脸,一秒捂着肚子从墙沿儿根上蹦跶起来,“好!”

    椿岁嫌弃地看着杭宗瀚:“……”我选择自己看自己。

    “你……”小子,谁他妈给你的勇气这么嚣张?

    耳钉男抬手指着江驯,整句话刚起了个头,甚至没能分辨出到底是自己的声音快还是江驯的动作快,人就已经被比他窄了四分之一的少年一把曳倒在地。

    “嚯。”椿岁忍不住瞪大眼睛眨了两下。这速度,不去参加自由搏击赛都可惜了。

    又因为是被拽住的头发,耳钉男动作十分不雅地仰起脖颈反弓着身,像个鼓了风,徒有体积没有重量的麻袋似的,愉快摩擦着水泥地一路滑行。

    椿岁:“……”校规不许男生留长头发,果然是有道理的啊。

    皮肉跟地面摩擦,耳钉男“嗷”的惨叫刚卡到嗓子眼儿,江驯就跟预判了似的,弯起膝窝,半分力道没收,给他肚子上附赠了一膝盖。

    那半声刚起了头的“嗷”,硬生生卡断。耳钉男张大嘴,连声痛都没喊出来。

    椿岁眼梢一抽,往墙壁上贴了贴。

    “……”江驯平时对她,还是太客气了。

    跟她有相同想法的杭宗瀚:“岁……椿岁啊,江驯……不是,驯、驯哥,还是很友爱同学的啊。”

    卧了个大槽!以前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挑衅江驯的??

    椿岁抿唇,无声又快速地点了两下头。

    耳钉男的最终目的地是铁皮垃圾桶。头盖骨和铁皮碰撞,奏出架子鼓才有的律动感。椿岁甚至看见那排挺高级坚固的垃圾桶,共振似的集体蹦了蹦盖子。

    别说那俩真学生了,连大熊和瘦猴都愣在原地,谁也没出声。

    唯一跟这诡异中又莫名透着一丝好笑的画面格格不入的,只有江驯。

    少年脸上此刻的淡漠都和平时不同,像是……浑身阴沉的戾气不加克制地四散,跟头顶上只能照出黑影的路灯比谁更阴暗。

    椿岁抄在兜里看戏的指节微蜷,心脏随着这个动作,也像是被人轻握了一把,有些闷。

    不知道是江驯划伤了手,还是沾了谁的血,手背上黏着暗红色的液体,寡着脸旁若无人地揍着人,还是挺骇人的。

    至少那俩真学生已经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甚至恨不得现场裂个地缝啥的好让自己钻一钻。

    “你、你干嘛去?”杭宗瀚看见要走的椿岁,一把拽住她。

    “撒手。”椿岁一甩袖子。

    “嗳你别去,”杭宗瀚拽着不放,“江驯让我看着你呢。”

    “别逼我让你伤势加重啊,”椿岁威胁似的说,说完又低声,“放手,再打要出事。”

    杭宗瀚一愣,咬牙松手:“行吧。”这俩他都惹不起。

    椿岁偏头指了指大熊和瘦猴,示意他看着点那俩人的动静。

    “江驯。”身后有人叫他,挺轻的力道,拽了拽他袖子。

    少年身形顿住,垂在身侧的指节僵硬地蜷了蜷。

    “饿死了,”椿岁神色如常,甚至有一点骄傲地说,“今天我拿了三个第一,破了两个校记录,积分肯定比你高。让你请我吃顿晚饭,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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