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相伴你左右-《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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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宁慧回了神,却见那粉面男子竟自顾自地在脱自个儿的衣服。唐宁慧脸色煞白,惊惧地后退一步,颤抖着指着他:“你……你在做什么?”

    那人嘿嘿淫笑着欺上前来:“别怕,美人儿,我会小心温柔的……等你尝了我的手段,怕是打你的腿也不肯离开我……”唐宁慧一步一步后退,扯开嗓子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她一边退,一边抓了相框、花瓶等物往那人身上扔。

    若叫那人碰一下,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就算她这辈子不要做人了,可曾连同与笑之还要见人的,她不能害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女人怎么也抵不过男人,唐宁慧被他步步紧逼,很快便被逼到了窗口,再无后路可退。

    那人赤裸着上身,欺身压来。唐宁慧死命挣扎,用脚踢,用手抓,甚至用头撞:“走开!走开……”

    “别碰我……滚开!滚开……”

    唐宁慧只觉自己已经绝望了,或许咬舌自尽是最好的结局。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仿佛有声巨响在耳边陡然炸开。那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咕咚”一声滚在了一旁。唐宁慧环抱着自己,瑟瑟抖抖地从地毯上爬起来。

    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漫开来。唐宁慧的目光忽然定住了,她瞧见那人的头部有汩汩的鲜血流出来。那人是中枪了!

    有人从外头又“砰”地打了一枪,拧开了锁,推门进来。

    入眼的是一张娇俏妩媚的脸!居然是周璐!身着曾家军军装、越发妩媚风流的周璐!

    唐宁慧只觉恍如梦中!

    周璐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焦急地道:“宁慧,快!快随我来!”

    唐宁慧摸到了周璐细嫩手心里那湿漉漉的冷汗,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在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救自己的人,竟然真的是周璐。

    两人转身出门,周璐忽然忆起某事一般,跑进了卧室,从柜子里随手取了一件旗袍:“我们快走!他们要来人了!”

    唐宁慧一路跟着周璐东拐西折的,耳边依稀有敲锣打鼓唱戏之声,具体却不知道绕到了哪里。周璐显然是极熟悉这里的环境,三步一绕、四步一停的,避过了很多护兵岗哨,偌大的院子她们竟然没遇到任何人。

    周璐推门进了一间屋子,又轻轻掩上了门,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险,总算是没被撞到。”说罢,她一把握住唐宁慧的双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唐宁慧,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忧虑关心,“宁慧,你没事吧?”

    唐宁慧摇头,真真是惊喜交加:“我没事。周璐,你怎么在这里?”周璐却别开眼,躲开她的目光:“宁慧,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在周兆铭身边。你切记,下次哪怕是见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我。”

    唐宁慧极是不解:“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在周兆铭身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璐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见外头没有异样,方道:“宁慧,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你快换上衣服,然后沿着院子一路往南行,便可到戏台。”

    见唐宁慧杵着不动,周璐推着她进了盥洗室:“动作快点儿。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你中了曾方颐她们的圈套,现在别再多想了,此时此刻最要紧的就是换上衣服,补点粉,擦点胭脂口红,精精神神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临走时,周璐紧紧地抱了抱她,问了一句:“宁慧,曾连同这个王八蛋对你好不好?”唐宁慧怔了怔,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璐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宁慧,你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和笑之。”唐宁慧万般不舍:“你也是,要好好的。”

    唐宁慧依照周璐所说,沿着小道径直往南走。穿过两个门后,遇到一个捧着浆洗衣服的丫头,瞧着模样不过十三四岁,眉目稚嫩。那丫头垂头朝她躬身行礼,唐宁慧忙唤住了她:“我是你们夫人请来的客人,正要去戏台,你帮我在前头带路。”

    那丫头应了声“是”,搁下了手里的衣服,道:“夫人,这边请。”

    走了一小段路,便见一群人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而来。为首的正是一身军服的曾连同,只见他黑着一张脸,步履急促。

    曾连同此时已瞧见了唐宁慧,整个人顿时明显放松了下来。

    唐宁慧佯作不知发生何事,惊讶地道:“怎么了?怎么大家都不看戏了?”

    曾连同的心到了此时方稳稳地落到了原位。他急忙走了过来,也不顾旁人的目光,一把握住了唐宁慧的手,迭声发问:“你方才去哪里了?有没有遇着什么事?”

    一时间,众人都貌似关切地围了过来,纷纷宽慰道:“七少爷,七太太没事就好。”

    “是啊,是啊,七太太吉人天相。”

    唐宁慧暗中留意,只不见曾静颐和几个绕着她拍马奉承的夫人。

    曾方颐则心有余悸,面有恐慌地上前:“慧妹妹,你没事吧?你三姐方才派人来说,我那院子里头不明不白地死了个男人,而你又下落不明……七弟担心得很,正要往那院子里去。”

    那“不明不白”四个字,咬音极重,就怕旁人听不懂似的。曾方颐一开口,唐宁慧就有了准备,知道她们要发难了,于是在听到“死人”二字时,便将身子往曾连同处缩了缩,即时做了受惊吓状,用手轻轻掩住红唇,颤声道:“死……死了人?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等事情?”

    曾连同神色极其凝重,用力握紧了她的双手:“没事,不用怕。”

    曾方颐见她双目茫然圆睁,脸色雪白,娇娇怯怯的,仿佛就是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但她身为长女,从小就跟在母亲曾夫人身边,见多了母亲整治人的手段,自然知道这精心准备的陷阱已经被唐宁慧识穿了,心里暗道:“本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看来,是我小瞧这女子了。瞧她一副娴静模样,以为是个好摆弄的主,想不到今天是在她手里翻了船。”

    此时骑虎难下,曾方颐不得不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慧妹妹没事,那我们大伙都去那院子里瞧瞧去。”

    众人自然没异议,一群人很快便到了那幽静院落。曾静颐与几位夫人都在院子里头,有两位胆小些的夫人正跌坐在蔷薇架下的石桌旁,由丫头拍着背顺气。

    见众人过来,曾静颐正欲说话,眼角却扫到了曾连同身后的唐宁慧。曾静颐一下子变了脸色:“慧妹妹……”

    曾方颐暗递了一个眼色给她:“三妹,你放心,慧妹妹没事。”又问,“到底怎么回事?那死人呢?”曾静颐这才回神,心神不定地指了指厅门:“喏,在那里……大家都过去瞧瞧。”

    两扇门大开着,众人望去,只见小厅的角落里赫然躺了一具几近全裸的男人,身边触目惊心的一摊血迹。只有曾连同、周兆铭等人一眼便看出了那人是头部中枪,流血过多而亡。

    曾连同一直握着唐宁慧的手,此时察觉到了她指尖的颤抖,知道她在害怕,便轻轻地反扣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方才在看戏,下人来禀告之时,曾连同顿时冷彻全身,知道是自己太过大意了,他以为曾方颐等人不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撕破脸,谁知道他们偏偏如此地堂而皇之,毫不遮掩。他千防万防,到底还是着了周兆铭、曾方颐等人的道。

    曾静颐已暗中与曾方颐做了眼神交流,按捺了心中无数狐疑,娓娓道来:“方才我陪慧妹妹来大姐的休息处换衣服,因季新遣了丫头找我,我便回了戏台。等季新的事情一处理好,我就折返回院子来找慧妹妹。正好张夫人她们听戏觉着有些闷,便说跟我一起过来逛园子……谁知道……我们一进院子,就瞧见了这个死人,我们几个都是弱质女流,一时间都给吓傻了……”

    唐宁慧自然知道曾静颐以为奸计得逞,遂带了张夫人等人来捉奸,可没承想只看到一个死人。她默不作声地听着曾静颐讲下去:“后来,左找右找也找不着慧妹妹,我心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怕慧妹妹出事……所以赶忙遣了人来告诉你们,让你们都过来瞧瞧……”说到这里,曾静颐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唐宁慧身上,“慧妹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姐姐们说说,是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唐宁慧做了无辜不解状,用手绢按了按心口,仿佛要定定心神:“三姐姐,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方才,我换了衣服出来,四下也找不见丫头婆子,心想定是那丫头婆子们躲懒去了,我便出了门到院子里,只是大姐姐家院子大,加上我又蠢笨,结果就迷了路。幸好最后遇到了个浆洗丫头,便叫她领着,这才找到戏台……”

    幸亏换了衣服出来后,又在周璐的帮助下重新梳妆上粉,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可以轻易地把这谎圆得滴水不漏,让众人无法起半点儿疑心。若是方才那发髻散乱、旗袍撕裂的模样,哪怕是同样的说辞,众人也是不会相信的。接着,不到半日,整个鹿州城便都是她不守妇道的传言了。

    现在想来都是心惊肉跳的,真真是好险!

    唐宁慧的视线虚虚地移到了那具尸体上,又惊惶地急急移开:“可一时半会儿的,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呢?”

    若不是曾方颐、曾静颐等人亲自布下的局,几乎便要信了唐宁慧的这番说辞。曾方颐和曾静颐对视一眼,心道:这女子居然有这么好的演技与手段,怪不得能把曾连同这厮收得服服帖帖。怪只怪我们太轻敌了。

    蒙在鼓里的众人自然是半点儿怀疑也无。

    此时,曾连同开了口:“大姐,大姐夫,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周兆铭脸色微变,他自然知道曾连同话无好话,但碍于众人,逼于形势,他不得不道:“七弟,你我自家人,有什么不当讲的,快快说来便是。”

    曾连同道:“大姐夫,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来这杀人凶手潜进府里,肯定不是冲着这个死者来的,这死人多半是个替死鬼。凶手此次失了手,保不齐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大姐、大姐夫务必要加强戒备,万事小心;二来这里是大姐的休息处,却发生这等不明不白之事,若凶手不是错杀,那么明显便是有人要毁我大姐的清誉,请姐夫务必要好好彻查清楚,还我大姐一个公道。”

    周兆铭只好连声称是:“一定,一定。”

    曾连同顿了顿,又道:“如今府上发生了这等事情,今日我们也就不叨扰了,先行告辞。”

    周兆铭道:“那我们也就不留七弟了。七弟,七弟妹,慢走!”

    坐进了车子,曾连同上上下下地将唐宁慧细细看了几遍,心有余悸:“你没事吧?”唐宁慧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曾连同一把将她揽在胸前,什么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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