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吻很热闹-《名草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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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原突然把手抽回去,他沉着脸瞪着我,嘴角有点抽搐。
我被他这个突然转换的表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钟原不理我,站起身走开。
我跟上他,说道:“你怎么了,创可贴还没贴上呢?”
钟原头也不回:“死不了。”
我怒了,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喂,你怎么回事?”
钟原却沉声回道:“别跟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你。”
我:“……”
我招谁惹谁了我!
钟原终于在暑假的最后半个月大发善心不再折磨我,飞回了上海,据说他爸妈都在国外,上海只有一个留守的爷爷。
我在剩下的半个月里也没闲着,而是回了学校,参加了学校今年的迎新活动。作为爱党爱国有为人民服务精神的年轻人,我当然不会像钟原那样自私自利享乐主义。
迎新活动进行得很成功,师弟师妹们都很友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性别总是被他们搞错。当一群女生围着我尖叫着“师兄你好可爱”的时候,我实在是凌乱得很。
我的头发现在是五厘米左右,由于比较软,已经能够服服帖帖地耷拉下来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像个生长旺盛的仙人球。虽然美感增加了,却依然太短,碎碎的刘海,薄薄的鬓角,以及软软的短短的头发,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的时候都恍惚有一种“这是男生”的错觉。更何况,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学校里统一发的迎新服装,是一个大大的很宽松的t恤,我穿上它,我那“最大a罩杯”的型号完全显示不出优势,有的时候还容易让人忽略。
几天下来,在被师弟师妹们叫“师兄”叫得麻木了之后,我竟然能够淡定地面对这一切了。当他们挥着手跟我说“师兄好帅”的时候,我通常会从容地笑着,跟他们说“谢谢”。
至于性别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于是,当有人一口把我的性别喊正确之后,我顿时感动得几乎喜极而泣,苍天啊,可见着识货的了!
那天我刚送一个学妹到宿舍,回来的时候感觉又累又热,于是刷了钟原的校园卡买了一盒凉冰冰的酸奶,美滋滋地吸着。
我路过一辆蓝色跑车的时候,感觉有点奇怪。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把车开到了教学区,我特想指着那个“此处禁止机动车辆通行”的牌子给他看看。
我这么想着,一不小心多看了那辆车两眼。就在这时,那跑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我一看到这个人,就感觉特别亲切。
因为他的头发很短,紧紧贴着头皮的一层板寸头,让我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我,顿时眼眶都有点湿润。
那人迈开长腿朝我走来,走到我面前,站定,友好地朝我笑了笑,说道:“请问这位师姐,新生报到处怎么走?”
我傻傻地看着他,没说话。
那人诧异,“师姐?师姐?”
“呃,”我吞了一下口水,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是女的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地说道:“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美女的眼睛。”
这句话让我很受用,于是我决定亲自带他去报到现场。
他转身从车上搬出来一个旅行箱,拖着跟在我身旁。我还是有点奇怪,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有本事把车开到这里,又怎么会不知道报到的地方在哪里?”
他皱了皱眉,答道:“我想甩掉车上那个家伙。”
我不解:“车上的家伙?”
他解释:“司机。”
我又扭头看了看他的那辆跑车,刚才还真没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他在一旁说道:“我的车怎么样?”
我点头赞道:“不错。”
他笑道:“哪里不错?”
“呃,”我挠了挠头,“很大。”
他:“……”
汗,我对这些从来都不了解的好不好。
他惆怅地说道:“你很特别。”
我窘了窘,没话找话地说道:“你既然不喜欢你的司机,怎么还要带他来?”
他眉头皱得更深,沉默了一下,答道:“我没有驾照。”
呃,我瞬间就明白了,估计他还没有满十八岁。于是我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却有点不满,急忙说道:“我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拿了。”
我亲切地点了点头:“孩子,恭喜你。”
他更加不满:“我不是孩子……话说,我叫苏言,请教芳名?”
“芳名”一词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我十分矜持地答道:“我叫沐尔。”
“沐尔?”他沉吟了一下,抬头盯着我看,“沐尔,你有男朋友吗?”
我差点被酸奶噎住:“你……麻烦你叫我师姐。”
苏言:“沐尔。”
我:“叫师姐。”
苏言:“沐尔。”
我:“……”
好吧,沐尔就沐尔吧,还有人叫我木头呢,我这人大度得很。
苏言见我默认了他的坚持,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问题:“沐尔,你有男朋友吗?”
我无力,挠了挠头,答道:“别人都说有,其实没有。”
他似乎更无力:“什么意思?”
我反问他:“你又是什么意思?”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别人有没有男朋友的,姐姐很矜持的好不好。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一点都不含蓄地说道:“我想追你。”
我差点没站稳,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他:“喂,咱俩认识多长时间?”
苏言看了看手表:“十分钟。”
才认识十分钟就要追我,我是应该感叹自己魅力大,还是应该哀叹自己遇上个疯子?
考虑到眼前的人是需要呵护的师弟,我这做师姐的也不好意思太欺负他,于是只好委婉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追我?”
他很天真地看着我:“追女生需要为什么?”
我:“……”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俩的思维似乎不在一个星系上,不,是他的思维不在太阳系上。我捏了捏额头,叹道:“同学,你以前有没有追过女生啊?”
“没有。”他摇了摇头。
我释然,看来是个单纯的娃,也不能对人家要求太苛刻了。
这时,他又补充道:“一般都是别的女生追我。”
我:“……”
我又问道:“那你答应人家了没?”
他点点头:“长得好看的就答应。”
我再次无语,果然男生都是以貌取人的家伙:“那你以前有多少女朋友?”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为难地答道:“不知道,我没数过。”
我:“……”
我抓了抓头发,暴躁地说道:“那你就别追我了,你就等着被无数美女追吧,小、帅、哥!”
他一点没被我的气势吓退,郑重地说道:“可是,我一见你,就想追你。”
我:“……”
我压抑着喉咙中的一口血,语重心长地对这个另类得让人发指的师弟说道:“孩子啊,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去追她,明白?”
“我不是孩子,”他固执地摇摇头,又说道,“那么,我想追你,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喜欢上你了?”
我:“……”
师弟,你的思维太缜密了。
我现在真的有一种一走了之的冲动,这位小帅哥实在让我吐血,大爷我不伺候了!
他突然伸手来拉我的手,并且眼神真挚地看着我,说道:“沐尔,带我去报到,我不认识路。”
他这么一说我又觉得自己有点狭隘,人家师弟也许只是随便说说,我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把他抛弃了呢,这样也太罪恶了。想到这里,我挥去脑子里的不健康情绪,带着他直奔报到处……当然也不忘甩开他的手,开什么玩笑,师姐的便宜你也想占吗。
本来以为他报完到我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没想到接下来他又缠着我陪他买这买那,甚至连袜子都不放过。中途他的司机来找他,他拉着我像反动派一样乱跑,一想到这里我就郁闷,你说他跑也就算了,我跟着起什么哄啊我……
晚上的时候,这位师弟感慨于我的奉献精神,请我吃了顿饭,因为饭太好吃了,我攒了半天的脾气也没有了,鄙视一下自己,怎么这么没有节操呢。
晚上,他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差点当场吐血。
他说:“沐尔,我对今天的约会很满意。”
我算是发现了,这师弟就是一大灰狼的灵魂穿越到小白兔身上的杯具。
这几天苏言让我很头疼,他经常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我面前,有的时候手里还拿朵花,嘴里说着各种把人雷翻的话。最可恨的是,我一着急暴躁的时候,他又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小白兔一样地看着我,让我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而且,这位神通广大的小师弟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拿到了我的手机号,对此我表示愤慨,却又无奈。我曾不止一次地问他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结果他每次都是特惆怅地思考n久,最后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见到你就心跳加速,就想和你在一起。”对此我表示鸭梨很大。
小二和老大也已经返校,看到我和小师弟纠缠不清,两人合力把我拎回宿舍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批判,把我从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到思想觉悟人格品位以及共产主义理想等等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三木头,你招惹了钟原又来勾引人家小师弟,你这是活腻味了吧?
我特委屈地缩在角落里,哭笑不得,关我什么事啊……
小二却一点同情心没有地看着我,凶神恶煞地说道:“不许哭!再不老实就把小师弟配给钟原,到时候就没你什么事了!”
我擦擦汗,表面上一副很有道德痛心疾首的表情,心里却很不厚道地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
又过了几天,苏言突然找到我,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想过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哦。”我答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这个世界很让人暴躁,不过雷着雷着,也就淡定了。
苏言突然从背后扯住我的手腕,很受伤地说道:“沐尔,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好。”我说着,甩开他的手,随即在他头上狠狠地敲了两下,转身就跑。
今天钟原回b市,我得赶去接机,去晚了谁知道这厮又要想什么方法折磨我。
……
钟原拉着他的奇幻行李箱,笑吟吟地朝我走来。他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说道:“想我了没?”
我偏过头躲开他:“……想了。”
钟原:“你用不着说得这么勉强。”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并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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