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敬你这碗热干面-《同学录(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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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场上,站着一个穿着运动短裙的高挑小姑娘。高挑指身材,小指年纪。

    头发长长的,扎了起来,皮肤白皙细腻,双腿长而匀称,背面瞧着,玉人一样,没有一丝瑕疵。

    她站在篮筐下,固定着一个姿势,背对宋家的方向,也背对宋林的窗。朝着篮筐投去,接住,再投去,周而复始,连脚都没变过。起初宋林只觉得是在练球,后来发现这姑娘着实不对劲,她的技术太娴熟,能用手灵活地接住球,而脚却不动寸步。

    而且她不求进篮筐,像是为了锻炼手臂的肌肉。

    这是在做什么?

    小姑娘曾在篮球场打过二十三天的篮球,打完球,饿了,便很不讲究地盘腿坐在篮球场上吃东西。她剥过三次碧根果吃、啃过两回面包,还有一次抱了一碗热干面。

    简直是个奇葩。

    宋林瞧得清楚极了。她双手白皙,抱着一次性的塑料碗。筷子一提,蘸着酱汁的面便像有了生命一样弹了起来。姑娘把面吸进口中,嘴角也有了浅浅的酱汁。她夸张地咀嚼着,鼓鼓肉肉的侧脸从发梢中露了出来,像只松鼠一样一口一口地咬着,让宋林觉得那碗面似乎十分好吃。

    是的,第一次有让他觉得好吃的东西。

    周末的时候,少年去附近的大排档买了这样一碗面,默默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家老小吓坏了。一贯有厌食症的宋林居然主动去买吃的东西。

    以为他是哪儿不好,老少都蹑着脚,悄悄在门口觑他。

    这孩子一个人默默地蹙眉咬面,热干面的塑料盒前放着一面镜子。他吃的时候安静地看着镜子,居然把一整碗面都狼吞虎咽吃完了。

    没有一丝犹豫。他惊讶自己还能这样痛快地吃完一顿饭,竟然也觉得心酸。约有许多年未如此,兴许曾经酣畅淋漓地抱着奶瓶吃过奶,可那记忆太遥远。

    “哥哥是纳西瑟斯吗,被自己的脸迷住了,用脸下饭?”宋四偷笑。

    宋妈妈一溜烟跑去买镜子了。宋林晚上下楼吃饭,餐桌上摆了少说有四面镜子。

    “你们……镇宅?”宋林诧异莫名。

    宋妈妈泪流满面:“是啊。”

    镇你这头小妖怪。

    好奇是一切的开始,好奇也是进入陷阱之前的最后一步稳妥的路。

    那个奇怪的姑娘从来没有回过头,他也未曾追究,只是天天瞧见,瞧的时间长了,便开始好奇。

    他看着姑娘的身段,揣测这是谁家的姑娘。

    卢家没丫头,栗家大的大小的小,不合这模样,他妹妹……废话,他妹他当然能认出来,阮家,阮家的怪物早死了吧?

    虽然聪明过人,心头却没半点男女之分。凶悍、可恶可又……赤诚的小孩儿。

    阮致起初还肯说,后来直摆手,宋林也终于觉得没了遗憾。他的小弟张小栓,在记忆中面目全非,只当他……死了吧。

    反正身为阮宁的她再不肯爱他。

    于是何必活着。

    你可能不知心动是几时发生的,可它来的时候,隆隆隆隆,似火车经过,碾断所有,毫不停留,猝不及防,可是拜托你千万不要听见。因当你听见,心动便再也停不下来。

    宋四入他怀,听他心跳声,吓了一跳。她问他:“哥哥怎么了?”

    宋林推开她,斥道:“多大的姑娘了,十三四岁了,还没规没矩。”

    宋四抱着他颈,偷亲少年脸颊,歪头笑靥如花:“十三岁的大姑娘今天听到语文课,课上老师说‘春天到了,太阳笑了,猫儿叫了,古镇桥西的睡莲开了。姑娘抱着猫儿采睡莲,又叫谁看见?日光正好,点点挠人’。”

    “整日专琢磨些不着调的东西,学习成绩倒没起色!”少年有些难堪,骂了她一顿,拿起击剑用具离了家门。

    祖父安排,他每周还有击剑课。

    听说西方贵族教习击剑与马术,大约觉得能流传至今的都有其教育的奥妙和潜移默化之处,宋老爷子哪一样都不肯让宋林落下。

    他走到篮球场外时,那姑娘已经不见踪影。

    也只是淡淡作罢,第二日来时,窗前读书,无意瞧她。

    这厢也春意撩人啊。

    班里有姑娘眼瞎,瞧上林迟,朝他告白,说:“我喜欢你呀,喂,小僵尸……啊不,林迟同学。”

    林迟没表情睨她,说:“我不喜欢你。”

    姑娘气急败坏,说:“你个子不高、家庭条件不好、学习一般、脾气古怪、表情又臭,我这么漂亮,我们全家都宠我,我肯喜欢你,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林迟心想,老子还是我奶奶的宝宝呢,大家都是受宠的宝宝你牛什么呀。

    于是棺材脸连动都没动:“我这么差,所以才要喜欢一个比我更差的。”

    姑娘嘤嘤哭着说:“你欺负人。”

    可你不就这么个逻辑嘛,噢,你好我差,你喜欢我我家烧了高香,我还想让别人觉得她家烧了高香呢。

    凭什么啊,这年头谁稀罕谁。

    姑娘上手去掐林迟,林迟一瞪杏眼,闪开:“别摸我,我有洁癖。”

    姑娘跺脚:“哼!”

    少年摊手,表示搞不定女同学。

    他去理疗,又呼呼睡着,梦中有人走到他的身旁,带着野孩子才有的气息,在他的额上狠狠嘬了个印。

    他睁开眼,照镜子,额头上好大的红晕。

    不是蚊子咬的,就是女人吸的。

    他狐疑地看着刚回到理疗室的小医生,觉得这个家伙并不无辜。

    死变态,骚扰童男。

    小少年脸红如猴屁股,哧溜跑回家,嚷着:“奶奶,我被女人亲了,我不纯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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