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战争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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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啦,”副官依然微笑着说,“伯爵夫人,您妻子,打算出国。大概是,胡说……”

    “可能,”皮埃尔说,沮丧地看了看周围。“这人是谁?”皮埃尔指着一个矮老头问,这人身穿整洁的蓝呢大衣,留着一把雪白的大胡子,雪白的眉,红光满面。

    “他么?是一个商人,他就是饭店老板韦列夏金。您也许听说了布告的事。”

    “噢,原来他就是韦列夏金!”皮埃尔说,打量着老商人那张坚强而镇定的面孔,在他脸上寻找细的表情。

    “这不是他本人。是他儿子写的布告,”副官说,“那年青人坐牢了,看来要遭殃。”

    一个戴勋章的小老头,还有一个脖子上挂十字架的德裔官员,走到谈话的人们跟前。

    “你们知道吗,”副官详细作着说明,“事情弄混淆了。那篇宣言是两个月前发现的。向伯爵报告了。他便下令追查。加夫里洛、伊凡内奇查出,宣言已经经过六十三人的手。先追问一个人:‘你从谁那儿搞到的?’‘某某人。’又去找这个人:‘你是从谁手里得到的?’等等,一直问到韦列夏金……一个没念过什么书的小商人,你们晓得的,一个不讨厌的小商人,”副官微笑着说。又问他:‘你是谁给你的?’而主要的是,我们知道是谁给他的。他不可能从别人手里得到,只有从邮政局长那里。但是,他们显然串通好了。他说:‘没有准给我,我自己写出来的。’逼他也好,劝他也好,他总坚持:‘自己写的。’只好这样报告伯爵。伯爵吩咐把他叫来。‘你的布告是哪儿来的?’‘我自己写的。’呶,大家都了解伯爵!”副官骄傲地愉快地笑着说。“他勃然大怒,神态真可怕,你们,竟然那么胆大妄为,撒谎和顽固!……”

    “噢!伯爵要他供出克柳恰廖夫,我明白了!”皮埃尔说。

    “完全不需要,”副官惊慌地说,“即使没有这一条,克柳恰廖夫也有罪过,所以才被流放。问题是伯爵非常气愤。‘你怎么可能写呢?’伯爵说。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汉堡日报》。‘是这个。你没有写,是翻译的,而且译得很糟,因为你这个傻瓜甚至不懂得法语。’您猜怎么着?‘不,他说,我根本不看什么报纸,我自己写的。’‘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是叛徒,我要把你交付法庭,你会被绞死的。说,从谁手上拿到的?’‘我什么报也没有见过,是我写的。’事情就这样僵持着。伯爵把他父亲召来:他仍坚持前供。可是,交付法庭,好像判处他服苦役。现在父亲来为他求情。为这坏小子!你们知道,这样的商人儿子绔袴,勾引女人的家伙,在哪儿听了演讲,于是就满不在乎,无所顾忌。这就是一个!他父亲在石桥旁边开了一家饭馆,在饭馆里,知道吗,挂着一幅全能的上帝的大画像,一手握权杖,一手托金球;他把这张圣像拿回家去好几天,他都干了些什么?他找来一个浑蛋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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